和亲
一连几日，萧言安都和萧言叶待在一起。 公主府上下本来都对这位骄纵名声在外的小公主没什么好印象，只是现在看着那位依偎在长公主身旁，身形瘦弱连话都说不出的少女，一时间皆是被美色迷了眼，连近身随侍的差事都抢手了不少。 临近年关，年意也浓了起来，看着手里的传召，萧言叶有些犹豫。 萧言安在一旁捏这话本，好奇的看向皇姐手里的纸笺。 “言安，除夕夜有宫宴，要和皇姐一起去吗？”萧言叶的视线仔细看着言安，生怕错过对方情绪上的变化。 情况也和她预想的差不多，萧言安一想到进宫，便想到了如今高坐皇位的皇兄，思及那日犹如罗刹般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男人，往日情宜尽数消散，只剩后怕。 因为舌头受伤吃饭不好好吃，萧言安的已经瘦了一大圈，听闻除夕宫宴，面色变得仓皇害怕，让萧言叶心疼不已。 “好了好了，别怕，不去了，咱们就一直待在公主府。” 萧言叶轻哄受了惊的萧言安，已经下了不去宫宴的决心。 可她低估了萧煜温的心狠，新登位的帝皇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昭示自己的尊荣，皇室各宗皆要前往，连远在蜀地的萧煜良都已经在回帝京的路途中。 萧言叶跪在殿里，眼里有些沉郁。 “陛下，既然已经知晓萧言安并非皇室中人，大可贬为庶人剥夺皇姓，又何需让公主和亲！” 萧煜温有些烦躁，不过一月，他案桌上请公主下嫁的折子便堆满了一次又一次。 这些朝臣好似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一位失去皇帝宠幸的公主，非得自己或是儿孙成为那不入朝堂的驸马。 想起那张就算哭到奔溃也美到惊人到脸庞，萧煜温更是觉得对方留不得，去西域祸他们的国才是最好的结果。 “朕刚登基，若是得到楼兰王的支持，便是最好不过的了。” 萧言叶怒极，“皇帝，为了稳固到地位便要用女子的性命去填吗？” 萧煜温的眼神凌厉，气势骇人，“皇姐，若不是她，母后不会死，她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，朕赐她和亲，已经是给她最后的颜面了！” 萧言叶失望至极，“你自己蒙了心，瞎了眼，不肯去担弑父的罪责，就将所有怨气全撒她一个弱小女子的身上吗？” 茶杯落地，碎片割伤了萧言叶的脸颊，上位的皇帝投下阴狠的目光，“皇姐慎言！” “临近年关，等除夕夜宴后就让萧言安进宫学学规矩，元宵后便出嫁。” 这下，萧言叶彻底寒心，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。 “我最后悔的就是将金梧卫交给你没了和你抗衡的东西。” 长公主离开后，被遣退在外面的内侍才进了殿，大气都不敢喘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，为新帝捧上一杯新茶。 “方宁，你说是不是朕做错了？”萧煜温眼神有些茫然，盛怒之后开始怀疑自己，是不是真的错怪了萧言安。 方宁是方德全的干儿子，老爹做的事他自然也插手了几分，其中内情也是知道不少，却也是跪在地上，稳固帝心。 “皇上是天子，定是错不得的。” 摩挲了几下指间的扳指，萧煜温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 宁可错杀一千，也不能放过一个。 回到公主府里的萧言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言安，只能拉着心腹让其速速联络五皇子，试图阻拦萧煜温的做法。 萧言安自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，只是觉得皇姐变的越来越忙都没空来陪她。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，除夕宫宴来临。 看着打扮的犹如云中仙子的萧言安，萧言叶眼神柔和。 “等会进了宫切勿乱跑，跟紧皇姐。” 萧言安笑的甜丝丝的，仿佛蜜糖化成，“皇.姐.我.会.的。” 她舌头快要好全，但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，咬字有时都不甚清晰，惹的人心怜。 上了马车萧言安的情绪还是稳定的，等进了宫门她的身体便止不住的打颤，后背浮起一层冷汗，星眸浮现水雾，将落未落。 萧言叶搂紧了怕的不行萧言安，“不怕，有皇姐在，言安什么都不用怕。” 殿内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，独留几个主位空悬，不少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殿门投去，期盼同一个身影的到来。 “长公主到！” 萧言安还没有封号，萧言叶也不想惹太多目光怕吓到她，索性只传了一个人的名号，没想到殿内的目光还是一齐投来。 谁人不知宫变之后长公主接走小公主，惹的帝京众位公子纷纷在公主府前路过。 从前的萧言安面对这么些目光，定是从容且骄傲的，她是被父皇捧在手里的娇贵公主，性格恣睢骄矜，合该被众人敬仰。 可现在的萧言安早在那夜被磨光了性子，连走一步都觉得胆战心惊，死死揪着萧言叶的袖子才不至于摔落在地。 宴里的人除了长公主谁都没见过小公主如此的模样，就像是明月落入水中，轻轻一个涟漪就能让她随之抖动，甚至是破碎。 众人还是保持着理智行礼，可晦涩的目光还是不停流连在紧贴着长公主的少女身上。 “起来罢。”萧言叶拉着萧言安款款落座。 两人的案几虽靠着，却也隔了一段距离，失去安全感的萧言安无措的红了眼，却只能咬牙忍着怕坐在原地。 “皇上驾到！” 众人皆跪倒在地高呼万岁。 萧言安自然也是，默默瑟缩成一小团，祈求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。 “平身吧。”萧煜温威势愈重，压的殿内的气氛都低迷了几分。 “今夜是除夕，你们既是臣子，也是朕的子民，就不必拘礼了。” 这下子，殿里的气氛又高涨了起来，歌舞升平，丝竹齐响。 萧言安坐在位置上连动都不敢动，却还是敌不过萧煜温在想着他。 “朕那个最小的meimei呢，已经几月未见了吧。” 萧言安感受着视线，掐了一把掌心，让自己提起精神来，然后站起身轻轻行礼。 萧煜温看着下方的人儿，觉得有些远，“离近点。” 三个字仿若是恶鬼催命，但萧言安只能一步步朝近处走去。 萧煜温的视线紧盯着他这位好meimei，姿容稠丽，却是冬衣都撑不起来的瘦小，脆弱又易折，让萧煜温轻易的便品到了报复的滋味。 “赐公主萧言安封号和安，正月十五后和亲西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