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裸

    陆时博跟陆时雅是双胞胎。

    他们长得很像，是以rou眼看难以分辨的像。除了长相他们的性格脾气都不怎么像，却能很轻易地伪装成对方。小时候，王婉也经常分辨不出他们两个。

    后来……脑袋好似被针刺了一般，王婉放在膝上的手攥紧瞬间渗出汗来。

    脸上又挂上的笑容也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。

    被安排坐到王婉身边，一直关注着她想搭上话的大学生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。她看起来很难受，额间渗出大粒的汗珠，却还坐的笔直，甚至还艰难地维持着笑意。她不想让人看出来。

    察言观色是他们这些男公关最基本的职业素养。大学生身子往前坐了一份，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失态。

    他端起一杯水，送到了王婉身前，悄声问道：“王小姐，您还好吧？”

    “酒。”王婉咬着牙说道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，不想暴露只能让身边的男公关帮她。但职业素养极好的男公关犹豫了，他到底还是个大学生，面对这么逞强的王婉，他心软了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个时候给她酒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。

    “酒！”王婉转头看他，琥珀色的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，倔强又脆弱。

    心骤然一缩。男公关反应过来去拿酒的时候，陆时博已经大步跨过来，端着桌子上的烈酒喂到了王婉的嘴里。

    王婉本不想喝陆时博给的，却被他掐住脸颊，硬生生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酒辣的她嗓子难受，但疼痛却奇异地消失了。王婉身体平复几分，接过男公关递过来的水，喝了两口。

    扔下酒杯的陆时博又坐了回去，笔直的长腿交叠着，与抬起头的王婉对视。

    解悠悠正跟他说着什么，他脸上带笑，却眼含阴郁。

    王婉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，慌乱地移开视线，扭头就对上了男公关的。他眼含不解的关切，王婉一怔，这个男公关是新人，所以他不知道她的毛病一杯酒就能治得了，不知道其他人早就见过且学会了装作看不见。

    她不喜欢新人。

    “王小姐长得看起来不像是能喝酒的年纪。”男公关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，半是找补半是真心。

    王婉随母亲，身高算不上高，身形单薄，还长了一张娃娃脸。

    要是穿上校服，混进高中生里也不让人觉得奇怪。就算是合身的旗袍高跟鞋，穿在她身上，也颇有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。

    照镜子时，王婉也是这么觉得的。但她都已经嫁人了，自然要穿得大方得体一些。

    手无意识的在大了一些的鸽子蛋上转动起来。

    没有得到回应，男公关拿不准王婉的想法，眼睛被璀璨的钻石闪了一下，视线不由得落了过去，条件反射似的恭维了一句。

    王婉看了看手上的钻戒，又看了看男公关，没说话，拿起酒又给自己灌了一杯。

    今天谈起靳曦也会让她心情不好。

    男公关尴尬懊悔之际，包厢一下子暗了下来，暧昧的光线打在中间的小舞台上，一个穿着大胆，肌rou线条清晰的男公关走上去，摆了一个性感的pose，音乐响起，块垒分明的窄腰也扭动起来。

    昏暗的光线下，男公关性感的身体轮廓在薄纱中若隐若现，隐约的轮廓加上想象，比直接脱光了还要色情、诱人。

    游移的视线在扫过陆时博时被抓住，王婉转过头又与惴惴不安的男公关对上了。

    “你，叫、叫什么？”被陆时博吓了一下，王婉慌乱之下开口说了话。

    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，若是她不与他们说话，便会如眼前的男生一样，惴惴不安。若是与他们说话，就要将她的不堪揭开给他们看。

    老人虽然油滑一些，却不必她这么难堪。

    所以王婉才不喜欢新人。

    “叫、叫谢子城。”口吃的人总是有种很吃力的感觉，王婉尽量掩饰，但还是很明显。谢子城刚意识到她不说话的原因，紧张之下不仅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来了，还跟着结巴了一下。听起来像是在嘲笑她一样。

    频频失误的男生惨白着一张脸，培训的应急对策也被他忘的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“没关、关系，我……我问的、问的……不是这个。”王婉说完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，无奈地笑了笑，她别扭什么呢，现实她就是个结巴，总会被知道。

    “我叫chuck，王小姐叫我子城或者chuck都行。”

    见她笑，谢子城也冷静下来，他羞愧地说道：“谢谢你，还有对不起。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对于要陪的客户最重要的几个问题都不了解，是毫无疑问的失职。谢子城羞于为自己辩解，但他又实在不想失去这份工作。

    王婉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，他的同事们不会跟他说这些，她能理解。

    只是在嫁给靳曦前经常被人嘲笑，所以让她格外的厌恶罢了。王婉不自觉又拿起了酒，一杯灌了下去。酒很好，能让她心情变好，能让她忘记不想记起来的。

    谢子城极有眼力劲地帮她倒上，嘴上还劝着她“少喝点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王婉应了一声，只觉得一直若有若无向她看过来的视线变得强烈，如芒刺背。

    僵了一会儿，王婉就有些忍不住了。她转头看了回去，却在男人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鲜明的不喜。王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咙里，她又灌了一杯。

    又一杯。

    身体从胃开始热了起来，尤其是王婉软软的脸颊rou，烧的通红。

    挺直的背变得吃力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谢子城又在劝她少喝点，倒酒的手都变得犹豫起来，王婉恍若未觉。

    旋律旖旎的舞曲中，王婉听到了兴奋的喝彩声，男女互相挑逗时发出的暧昧又色情的低吟。这些声音，都在离她远去。她像是被罩在了透明的玻璃罐子中，身在其中却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“你喝多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她的身体开始摇摆，听着解悠悠说话的陆时博在她歪倒前噌地站了起来，扶住她倒向一边的身体，环着腰将人带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时雅哥，我跟你一……”解悠悠跟着站起，拿包穿外套的时候人已经推门走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