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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九十章 思念

    

第三百九十章 思念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早有默契的两个人根本无需多言,千言万语都化在这一个紧到无法呼吸的拥抱里。

    星连一直坐在车辕上没动,想起了师傅说起的“执念”一词。

    陆眉后脚下车,看向那相拥的两个人,静默片刻后,抬脚过去。

    “草民陆眉,见拜麟王殿下。”陆眉朝宁天麟抬臂揖礼。

    言清漓忙从宁天麟怀里脱出,迅速抹了抹眼角。

    宁天麟看向陆眉时,眼中柔情已褪去,温和的目光中含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打量,口中是淡漠到有些疏离的道谢。

    “陆公子不必多礼,本王幸得你相助,才能广揽英雄豪杰,况且,也还未谢你替我照顾了阿漓。”

    她当初本可随馥容庄的人一起走,最后却因陆眉留下,若非如此,他又怎会断了她的讯息、寻不到她的踪迹,此人又怎会有机会与她朝夕相伴数月之久。

    陆眉噙笑道:“在下也是为达成家父遗训罢了,再者,照护清儿乃陆某人甘心情愿,实当不起麟王殿下的一声道谢。”

    “清儿?”宁天麟眉峰上挑,向下扫了一眼。

    言清漓顿觉冷飕飕的,心道陆眉平日惯会看人眼色的,这会儿瞎逞什麽能?就不怕四殿下再射他一箭。

    她忙开口:“四殿下,你们不是还有要事相商吗?时间紧要,先说正事,你我稍后再叙话罢。”

    言清漓催着他们先进镇子。

    “不急。”

    宁天麟侧头唤来吉福:“请陆公子与星连少侠先去客舍休息,这两位是本王贵客,好生安顿,不可怠慢。”

    吉福恭声应是。

    言清漓正纳闷宁天麟为何没提她,他便牵起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阿漓,你先随我来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她上马,丢下一干人等,纵马朝着北边的高岗去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要去哪?”

    她没有听到宁天麟的回应,只感觉到他的胸膛越来越热,气息也愈发得沉,马也疾驰得越来越快。

    风大无法再开口,她低头向他怀里缩了缩,待上了高岗后,他忽然勒马停下,扣着她后脑覆住了她的唇。

    言清漓是坐在他身前的,歪着身子扭头承吻,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惊怔住了,长舌一瞬间就撬开了她的齿关,急迫地在她口中掠荡,爆发的思念透过这个吻清晰地传递给了她。

    感受到他居然在颤抖,她慢慢阖上眼,探出舌尖与他交缠,女子的回应轻柔得像一泓泉水,逐渐安抚住了那人难得的急躁无章。

    白鬃俊马训练有素,即便主人在它背上“不务正业”,它亦安静地沿着山路向前慢走。

    马背上的男子一手扯着缰绳,一手拥着怀中女子,与她交颈难分。

    原本只是忍不住了才会突然停下一解相思,可沾染到她就收不住了。

    马儿好似认得路,寻径往山上去,许久后,宁天麟才终于停了这个吻,言清漓已完全靠在了他怀里,像是才跑了二里路,脸颊红红的,唇瓣也因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开,贪婪地从山间汲取着新鲜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四殿下说要带我去的地方……就是这里?”

    她朝两侧看去,宁天麟带她上了高岗后又行上一条山道。

    嘉庆关依山而设,东西两侧都是绵延千里的山峦雪岭,宁天麟他们落脚的这处镇子就在某一座雪山脚下。

    “莫急,还没到。”

    他搂着她的腰,下颌贴在她脸颊边,唇是分开了,可呼出的温热白气依旧与她的纠缠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那还有多遠?”

    镇子已经看不到了,宁天麟又没带人跟着,言清漓有些担心他的安危,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界,谁知有没有细作透露他这一趟的行迹。

    宁天麟没有回她,只是拍马快行了些,低头在她耳边道:“阿漓,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唇瓣在她脸颊上轻轻擦碰,凉凉痒痒的。

    也是,他这人从不做莽撞之事,敢一个侍卫都不带,显然是这附近都被排查过了,做了万全准备。

    言清漓不由回想起他们初回盛京那阵,宁天麟忽然转去容阳寻她,那时他见到她,也说想她了。

    可两次想念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。

    容阳时,他还是个坐在轮椅中前途未明的落魄皇子,他是试探的、不确信的,甚至还含着几分卑微,生怕她会弃他去选言琛。

    如今,他已成一方霸主,有足够的实力去争天下,为她达成所愿了。

    他是自信的、肯定的,不容拒绝的。

    马蹄向前,在山道上一步一个脚印。

    她于昌惠三十一年三月醒来,三年将过,终是见到曙光了。

    言清漓继而回想起两人在越州相依相伴的日子,知他是当真看重于她的,她唇边漾起笑:“我知道,我亦很想念四殿下。”

    宁天麟无声而笑。

    你知道?

    你怎会知道。

    你根本不知我有多想你。

    他一直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,可仍是会忍不住去想,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
    自双腿尽废后,他便立誓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,盛家举全族之力拥护他,亦是指望着他终有一日能重振这个百年望族,他身上被寄托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执念,亦是整个盛家的执念,这样的念头,多年来他从未有一日动摇过。

    可那日他站在越州城楼上,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草黄云,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——若今后无她在侧,即便夺了这天下,又该与谁同享?

    幸好,她回来了,她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