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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双修道侣不可能这么可爱

    作者:关风月

原创男男古代清水正剧虐心修真

此作品列为普遍级,一般读者皆可。

天然渣攻X温柔美人受,酸甜狗血一发完。

试试在一个短篇里走一个完整的狗血套路~

01

云宿星君害了要命的单相思。

想清楚这点时,他正拥着自己双修的道侣,尽数倾泻在对方身体里。他的道侣被他忽然之间的激动吓到了,未及呻吟,便被云宿星君一挺腰,狠命顶在了床壁上。

他苦笑一声,随即被攥住了手掌——

“观真,怎么才能让他爱上我!”

观真为难地推搡他:“你……你先从我身上下去……啊!你这样我没法和你好好说话……嗯……别、别乱动……”

云宿有个不听人讲话的毛病,犯起糊涂来脑袋里也飘满了云絮。他絮絮叨叨地紧皱浓眉,不住折腾着自己好脾气的道侣:“瑶华真美,我没见过比他更美的人。观真,我活了一千五百年,还是第一次想一个人想到连双修都不能专心。”

观真被他按在白玉床帐间,揉搓得泪眼涟涟,只有哭笑不得地攀附着他,温顺讨好,指望他能快点结束。云宿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,只有身下热情高涨不退。

观真这样软的人也气得懵了,狠命咬他。

“打我干什么?你修行不精,是该多同我双修几次。”

“…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天赋异禀,我也只要做个小小散仙就满足了。”终于云散雨歇,观真颓靡地倒在榻上,黑发缕缕散落在背后。

他叹了口气,不指望云宿会贴心地帮自己揉揉酸痛的腰:“唉,不说我啦,我们了不起的星君终于要开窍了?”

云宿拈起他的发丝,在指尖旋转着把玩,观真的头发也像他的人,柔顺地在掌心蜿蜒着:“我直接说要和他双修,他会不会很荣幸?”

饶是早已习惯他的异想天开,观真也忍不住被惊得剧烈咳嗽:“咳咳咳,这可不是示爱的好方法!”

“你们功体都属冰寒,勉强交互也无益。况且瑶华上仙那么清冷的一个人,一定得慢慢打动才行。你贸然去问,只会被当做登徒子打出仙府。”

云宿撇了撇嘴:“可是你就很荣幸。”

观真捏了捏他的鼻子:“是啊,了不起的星君。谁叫我这个小散仙只能和你功体相生,你肯拯救我,真是大恩大德。”

云宿煞有介事地点头:“你知道就好,立刻开始帮我追求瑶华吧。”

观真被他气得笑了:“你活了一千五百年,双修的道侣都只有我一个而已,第一次体会情爱滋味,怎么能急于求成?”

云宿星君拧起眉头:“他们都说和我说话比渡劫还累,我也不稀罕应酬他们。”他猛然捞住了正欲爬下床的观真,牢牢将对方青紫一片的柔韧腰肢抱在怀里:“你有过很多道侣?”

他随即自己大笑着摇了摇头:“怎么可能,你不过年长我三百岁,又这么平凡,哪会有许多旧情人?”

观真心头一跳:“你这么说,难道自认是我的情人?”

云宿真诚地握住他的手:“不是,我的情人只会是瑶华。一旦他同意与我合欢,我就不再找你双修了。”

观真长叹了一口气,揉揉额头,云宿又窸窸窣窣地在他身上乱摸,他只得胡乱吻了吻对方:“好好,我帮你。”

云宿立刻同他拍掌,将他一把拽下床,不顾对方还衣衫凌乱,便驾云直冲瑶华仙府而去。

观真勉力合拢松散的衣衫,苦笑:“应付你,的确比渡劫还累。”

02

瑶华上仙是最为高洁的仙人,仙府清音缭绕,云雾蔓延,却常年冰封。除却瑶台蟠桃宴,他只偶尔与姑射仙子琴箫往来,平日更是谢绝访客,一心求道。

观真被云宿颠簸地甩在仙府门前,好半天才平复气息,却见一根筋的云宿星君运起真元,声如洪钟地大喊:“瑶——华——我——喜——欢——你——!”

观真连忙去捂他的嘴,还没凑近他,仙门内便射出一簇冰针,擦着星君鬓边飞过。云宿吃了一惊:“这是不欢迎我吗?”

他立刻十分伤心:“为什么不欢迎我呢?”

观真拍拍他,把他拉得远了些,一路被他摇晃得头晕:“还能看出人家不欢迎你,说明还有救。瑶华上仙最喜清静,你呀,没被射成筛子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。”

云宿痴痴地坐在仙府门前,想起上次蟠桃宴上遇到瑶华的情形。他是修为最精深的星君,仙界放眼几无敌手,却也因太醉心大道,总有些不通人事。瑶华衣袂飘飘地来了,高冠广带,眉目如玉砌,竟肯对着他这莽撞的人笑。

也难怪他一见钟情。

瑶华一身雪衣,他也学人家穿白,同魔物厮杀很快溅上污血。他能令洪荒重现,却不懂清洁自己,只有理直气壮地去找观真。

观真每每只得离开丹炉,替他精心打理,再佩一枚玉佩:“要想同他结交,你要先像个风度潇洒的星君才行。从今天起不许随便动手,来,转过来,嗯……风流多了!”

云宿不说话的时候,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的。观真替他选了白衣,叫他行走时多乘云架雾,多拜访名山洞府,不要喝酒,改喝茶,不要动不动就捋袖子下海捉魔蛟,多学学吟诗作赋,欣赏欣赏仙姬们高耸的云鬓。

云宿十分烦躁,为了心上人到底还是一一照办。

清心寡欲了几千日,他看上去真有些星君派头了。从前唯恐避之不及的仙姬们,现在看他乘云经过,竟也掩口而笑,向他掷出蟠桃。

云宿又把观真从他的丹房里揪出来,塞给他刚拿到的蟠桃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在人间,这就是喜爱你的意思。说明我教你的很有用。”观真有些得意地笑了,云宿没见过他这样天真的眉眼,忽然觉得十分舒心:“哦,我还以为西王母的蟠桃多得吃不完,才砸给我几个。”

“真是上仙的语气,我们这些小小散仙,如果能有一次参与蟠桃宴席的机会,轮回为虫蚁都觉得值了。”观真笑着谢过他的蟠桃,“每年为了那几个席位抢破头,不说也罢。”

“你怎么不抢?求我也可以,我会带你去的。”云宿感到疑惑,观真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,不是在炼丹,就是同他双修,其他时间观真都在做什么?

观真只笑笑:“我只想能度过百年后的天劫,没有分神的精力。不说我了,瑶华上仙肯见你了吗?”

“他们要在琼华清苑饮宴,破天荒邀请了我,真该感谢你教我怎么装腔作势。但是人人都要演奏,我只会吹树叶。”

观真忍不住笑了,漾起两颊梨涡:“真可爱,你大概是唯一一位不通音律的星君啦。”

“不是不通,我会吹树叶的。”云宿一本正经,“现在就可以吹给你听。”

“我听有什么用,要人家听了对你心生好感才行。”观真替他拂去肩头微尘,暗叹星君就是有这个本事,什么好话到他嘴里,听起来也让人别扭。

自己真是前世欠了他的。

“你先自便,师尊还交代了一些杂事,我稍后就来教你。”观真转身离开,走着走着,才发现云宿亦步亦趋跟着自己。

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
“你为什么不吃我送的蟠桃?对你来说一颗增进的修为,恐怕比你这些年炼过的所有丹药还多。”

观真摆了摆手:“你也知道我不求上进的,我要带回去给师弟。”

师弟?云宿抱臂,皱眉打量他:“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我不知道的师弟?”

“百多年前就告诉过你了,唉,你就是不听人说话。”

“我以为你平常就是炼丹,陪我双修,给我酿酒,和我散步……”云宿想了想,理直气壮:“总之,你是我的人。”

他一定要看着观真吃掉蟠桃才肯走:“本星君的蟠桃,不是谁都能消受的。快吃,下次蟠桃宴我带你去。”

观真只得无奈地吃了,嘴唇被水光润得晶莹,还斯文地伸出红红的舌头舔舐,云宿一径盯着他,他只觉莫名。

“来,分你一半。”观真灵巧地剖开桃核,云宿捧着另一半鲜美的桃子,一口就啃掉了大半。

“……赴宴可不能这样狼吞虎咽。”

“呵,有酒,谁还在乎果品?”云宿一脸嫌弃:“在外边装也就算了,在你面前,我就是这样。”

观真愣了愣,随即笑眯眯地问他:“甜吗?”

云宿伸指替他揩净唇边水渍,想了想,郑重道:“甜。”

03

教云宿星君弹琴,实在是个苦差事。观真搬出了自己的桐琴:“轻点,也不要太轻了,用真元拨弦,清音远扬,才显你志存高远。”

云宿木着脸,一袖劈了琴:“……这把太脆。”

观真看了看他身后累累乐器尸骸,“连我的玉笛都被你劈了个干净,那可是太上老君送给师尊,师尊亲赐给我的,总不会也脆罢?”

他拍了拍断笛上的尘土,以小小术法接续,坐在云宿身旁笑着摇了摇头:“乐音本就为了咏志,传情,其实也是我拘泥于形了。”

他沉吟片刻,按住白玉笛孔,悠然吹奏。他们坐在一池碧谭边,桃花飞扬,点染眉眼多情,又随笛声飞远。

碧桃天上栽和露,不是繁花数。

云宿阖眼,听得入了神,乍然一曲毕,却只觉观真含笑的侧脸皎洁更胜玉笛。他怔怔的,观真戳了他一下:“你看,用心演奏,听的人总有感应的。”

“你就吹你的树叶罢,可是一定要吹得很用心才行。”

观真说罢施施然离开,衣摆晕染了点点桃花。云宿独自站在芳树下,方觉一曲之间,碧波荡漾,竟是百花齐放了。

他一向很听观真的话,以至于敢于在众仙子面前坦然摘花叶一瓣,迎着众人讶然目光,注视着瑶华缓缓吹奏。

大约是他底气太足了,人间一曲情爱小调也吹出金戈铁马,脆弱的叶脉经他一吹,片片破裂。

瑶华不禁微笑:“星君用心可嘉。”

于是便传为笑谈。

云宿倒也不气馁,他倾慕瑶华的事人人皆知,他放浪不拘也非一日两日。修成道体后他也常在人间厮混,着实应付不来上仙们的虚与委蛇。

不会弹琴星君不感羞愧,只要观真不嫌弃他,别人有什么好在意。

瑶华不再邀他赴宴,大约是看穿了他草莽的底子。奇怪的是云宿星君也不大失落,前些日子那guntang的相思也变得温吞吞,要化不化地含在心里,总没个了结。

他在苦思冥想另一个问题,上次给观真吹叶子是什么时候的事?

星君是不大爱记事的,往常他只要驾云而行,不由分说地把观真拽出来一问就解决了。但这样一桩小事,他却前所未有地忸怩了好几天。

他在花下入眠,行经的每朵却都似桃花,入眼的每个人影,恍然间都是观真,回眸对他微笑。

云宿星君再也无法忍受,气势汹汹杀至丹房前:“观真——”

“丹房重地,不容放肆!”迎接他的却不是观真,而是一个眉宇英气昂然的少年。少年才长到他肩头,语气却很决绝:“就算你是星君,也不能随便打扰师兄!”

云宿横行惯了,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教训,不由多看他几眼:“哦,你就是观真的师弟。”

他大度地摆了摆手:“去,叫他出来。”

小师弟也是个硬脾气,初生牛犊不怕虎:“凭什么!每次师兄见了你回去都不高兴,你还打扰他炼丹!”

云宿连观真的话都经常当耳旁风,何况他眼里小鸡仔一样的少年。当即揪着衣领将人一提,勉强耐心询问:“看在观真的份上,不和你小孩子计较。说,你师兄在——”

话音未落,便见观真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地绕过了游廊。

云宿虎着脸,小师弟看了他一眼,挑衅地道:“那位是昴宿星君,近来常常拜访师兄,同为星君,人家可不止会吹叶子!”

云宿纳闷,晃了晃手上的小家伙:“拜访他?他一个小散仙,有什么可拜访的。”

小师弟做了个鬼脸,语气怏怏不乐:“自然是想他做道侣,师兄功体属水,最是温厚,同谁都处得来。每年七夕收到的香囊扇坠都要堆不下了!”

云宿一震,脱手便将小师弟砸在了地上。少年捂着摔痛的屁股,不以为意地拍拍衣襟站起身来:“虽然我不喜欢太多人缠着师兄,但你是最讨厌的一个!”

云宿嘲笑他:“说谎也要打个腹稿,我最了解观真,他不过是——”

“诶?星君什么时候来的?”观真在游廊前送走了有着一双多情桃花眼的昴宿星君,婉拒了对方的邀请,笑叹着回身,却看到云宿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。

他吓了一跳,以为师弟同云宿争执,心疼地替师弟拍拍身上的土:“一定是观云不懂礼节,快,向星君道歉。”

云宿沉着脸:“这小子叫什么?”

“观云,是师尊赐名。”

星君哼了一声,随即拂袖而去。

观真不解,观云牢牢地抱住了师兄的腰,向着云宿大喊:“再也别来了!”

04

——竟敢用“云”字!

云宿咬牙切齿,紫涛老人他还不放在眼里,但人家给徒弟起什么名字,的确是完全同他无关的。最可恨的是观真也不来向自己道歉,情浓时他会紧紧搂住自己,一叠声地以泣音呻吟:“云……啊……云宿!”

口齿模糊的鼻音,最为煽情。

这样下次谁知道他喊的是谁!

云宿独自生闷气,想起观真同昴宿走过盘旋游廊,着一袭碧蓝长衫,微笑时容光慑人,在以俊美著称的昴宿面前竟也毫不逊色。

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观真不过是小小散仙,没想到这人精通乐律,又素性随和,交游广阔,更兼之……

他兀自恼恨起来,观真是好看,脸色酡红,双眼含泪的时候更好看,但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,谁许外人偷看!

此后云宿每每在双修时着意磨人,直用尽了刁钻姿势,逼得观真答应他再也不收任何人的信物才罢休。

瑶华闭了关,彻底谢绝一切访客,云宿失落了两千个日夜,喝光了观真的酒,观真担心他为情所困,拉他出游,指点他看纷繁景致:“这处碧谭桃花如旧,真好。”

云宿看着他微笑的脸,忽然觉得心头烦闷一扫而空:“再给我吹一曲。”

“哪有这么霸道的人,想听,可以。”观真摘一片叶子放在他手心:“你也为我吹一曲吧。”

云宿这才想起上次他要问的问题:“我没有给你吹过吗?刚成为道侣的时候总有吧,我这么不解风情?”

观真敲敲他额头:“都会说笑了,长进不少,可惜记性还是差。”

“你从来没有吹给我听过,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,上次出了馊主意,害你被人笑到如今。”

云宿完全没在听,自顾自嘟囔:“怎么可能没吹过呢……”

清风徐来,他悠扬地奏了一曲。这次心境平和,叶脉亦随韵律舒展。

“怎、怎么样。”吹罢一曲,却比当众丢丑还要紧张。

观真出了神,久久才飘渺地答他一句:“很好啊,真的很好。”他赧然地擦了擦眼睛,“我都听哭了,你一定是想着瑶华上仙吹奏的,才会这么动情。”

语至末尾,不知是否云宿错觉,他竟有些黯然。

云宿只觉有说不出的奇怪,他笨嘴拙舌,也不会反驳,只问:“你的笛声也很好听,你吹的时候想着谁?”

观真觑他一眼,不说话。云宿连忙自问自答:“谁也没想,对不对?”

观真无言地点了点头,云宿满意地哼了一声,敢说是别人,今晚他别想下床!

但仔细琢磨一番,又觉得不是滋味。

观真举杯和他对酌:“这酒你可要省着点喝,以后,可能再也没有了。”

云宿心情正好,自觉渡过一次情劫,又把他的话当了一阵风。

05

几千几万个日夜,对云宿星君而言不过弹指之间,对观云却是一段漫长岁月。他知晓师兄的天劫将近了,才会从几百年前便辛勤炼制还元丹,只图保住一脉心魂。

他从少年长成挺拔青年,日渐沉稳可靠,师兄的道侣却还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,降妖除魔时是煞神,一来叨扰师兄,就幼稚得和百年前的自己无异。

师兄被他扰得没有时间闭关清修,修行低微,才不得不炼丹。连炼丹也不得清静!他看不过眼,气愤地质问师兄,这么多年双修可有进益?

观真红了脸,回避他的眼神。云宿喜怒随心,修为已脱劫数之外,往往将运气行功抛在脑后,只抱着他一味索求,双修而无进益,不过普通交欢罢了。

“你还小,别问……”

观云立在他面前,猛然抱住了他。观真这才发觉,他已比自己高出许多:“是是,长高了,长高了就可以不听师兄的话了吗?”

师弟却执拗地抱住他,目光灼灼,不肯放手:“师兄,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他紧紧握住观真双手:“云宿星君配不上你,我来做你的道侣,我陪你渡天劫。”

接着他决绝地低头,吻住师兄因震惊而微启的唇。

06

——观云对自己的告白信心十足,却不想师兄直接躲进了深山。

观真不欲拖累师弟,只留书一封,写:情难自已。

他独自在山中渡劫,幸有云宿曾送的一颗蟠桃,多助他五百年功力,才算留住一息生机。

天雷轰顶时他孤身一人,想起了云宿吹的叶声。粉身碎骨的剧痛中观真朦朦胧胧地想,能再听一次多好啊。

可惜我行我素的星君,寄情的对象从来不是他。

筋脉存存俱断,他想,痴梦该醒了。

师尊已闭关多年,他留了一口气自己从焦灰里站起,身上唯一带的玉笛也断成两半,这次他微末的法术却不能再复原。

雷击火烧时他没有哭,此刻捧着笛子偏偏落了泪。

然而大师兄是不能自怜太久的,他渡劫的代价太高,失了一身功力,又要回去照应师弟,着实昏迷了几千个日夜。

醒来时观云跪在他床前,眼睛肿得像核桃,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,呜呜咽咽地只道:“师兄你别走……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别走……”

观真虚弱地笑着,回握住他:“真、真是孩子话。师兄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……不走啦,师兄一直陪着你。”

还说长大了,哭起来还是像钱塘潮,铺天盖地。

观真清清静静地恢复着,偶有访客都交给观云处理,像是彻底忘了云宿。观云对此简直不能更满意了,如果某个扰人的家伙不天天在门外吹叶子的话。

观真有时会听,也讶异日夜不歇,偷偷推门看去,发现还真是云宿,一脸的苦大仇深,吹皱的落叶在脚边堆成小山。

他客客气气地写了封信,自己如今凋敝之身,着实不配做星君道侣,也请云宿不要再来扰他清修。

观云迫不及待地拿了信出去,每次都连人带信被云宿丢回来。观真最溺爱师弟,看他辛苦,索性连信也不再写。

人间春去秋来,瑶华上仙都出了关,蟠桃宴又开了一次,转眼五百余年。

他一眼也没有再见过云宿。

07

一开始,云宿是很愤怒的。他在仙界燃起大火,险些被玉帝发兵征讨。观真躲进深山不见人,肯定是被不争气的师弟气坏了,他真想揍那小子一顿。

但真揍,观真又会不高兴,所以他只有忍着。

他本就聪颖,潜心苦练,竟也能将琴拨得有模有样,满心期待观真消了气回来,琴箫合奏,再趁着对方高兴,哄他在桃花树下同赴极乐。

但观真一直没有回来。

直到人人都听说观真渡劫后只剩一口气,他才一错手掰断了每日擦拭的琴,疯狂地驾云冲出门去。

观真不见他,他心急如焚,只想知道对方是否安好。然而威逼利诱百般手段用尽,甚至吹叶子吹得嘴角泛起血沫,却也不得其门而入。

他也渡过天劫,多疼啊,皮rou寸寸烧灼崩裂,只恨不得自己从未生此世间。

观真一个人经受这一切,甚至不告诉他一声,他冲上九霄长啸,气得浑身发抖:“——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道侣!!!”

观云出面赶他,当胸便是一剑,语气愤恨已极:“分明是你不珍惜师兄!他什么也没图过你,却处处尽心尽力为你,临走前还酿了最后一坛酒给你!”

他丢出酒和信:“师兄已经醒了,你也不用再装情圣!他心软,我可不会。这是绝义酒,绝义信,从此师兄和你云宿星君再无干系!”

云宿闻到了熟悉的酒香,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观真为他酿的酒了,是该勾起馋虫的。可他只是抖着手,打开了那封信。

接着不可一世的星君,竟失魂落魄地跪了下去。

08

五百年,弹指间,桃花又盛。

云宿星君就长在了观真的仙府前,若此是人间,冬日松苔,秋日落叶,早该将他掩埋。他无声无息地等着,任桃花落了满头。

终于有一日,观真来到他面前,替他拂去肩头桃花。

两人一时相对无言,近千年相处岁月,尽付脉脉一眼。

云宿等了这么久,才知道观真是有很多事要忙的,从前随叫随到,完全是惯坏了自己。观真受了重伤,常常寝不安枕,他近乎恳求才说动观云把自己送的回仙枕给他,他不眠不休,听到观真微酣的呼吸声,便觉安心。

观真实在拿他没了办法,往日心灰意冷,云宿却有耐心用五百年磨得他心软。他长长叹息一声,仍然那样温柔:“回去吧,我从来不怪你。渡劫是我自己的选择,你本就没有义务帮我。”

云宿久未与人对谈了,讲话时脸都是僵的:“……疼得动不了。”

观真紧张地替他把脉:“哪里疼?”

云宿将他的手贴上自己心脉,胸膛剧烈跳动着:“这里,太疼了。”

“其实你早就告诉过我,你说再也喝不到你的酒,你说你要渡劫,没有参与蟠桃宴的精力……”

“唉,你也知道你不听人说话。”

云宿缓缓说着,浑然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。

观真替他擦了擦脸,云宿死死地拖住他,瞬间停止了絮叨:“别走,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。”

他踩着足下吹破的叶笛,打横将人抱起:“观真,对不起——”

“几百年前这句话我就该说了,我爱你,从来只有你。”

09

观真本来只想看他一看,却不想好心没好报。云宿用一身蛮力把他抱回家,一边委屈地细诉五百年餐风露宿之苦,一边把他欺负得昏了过去。餮足之后还把前来讨要师兄的观云挡在结界外,一刻不停地抱着观真,恶劣地笑看观云气得跳脚。

观真戳他脑门:“你比我师弟还长不大!”

云宿将头埋在他肩颈里:“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,现在他也长大了,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,你别惯着他!”

接着搂住道侣的腰,接了个令人窒息的长吻,成功将观真的控诉堵住:“你从前惯着我,现在换我对你好。”

“我有时候……就像人间说的,犯驴,你要教我。”

观真看着他,仍然觉得身在梦中,久久不答话。云宿立刻着急,又渴求不已地按着他强吻:“我爱你,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!”

观真只觉眼角酸涩,到底还是心软:“那我教你,首先,这句话你要天天说。”

云宿已经吻到了他的脖子,五百年,太漫长煎熬,动作便有些毛手毛脚,倒还不忘甜言蜜语。

观真红着脸,放任他又褪了自己的衣服,露出痕迹累累的胸膛。

观云以神通听清了他们的动静,运起真元大喊:“师兄!你又不是前世欠了他的!快踢断他的命根子和我回家!”

观真噗嗤笑出了声,云宿一腔热情被打断,不甘休地吼了回去:“别说前世,等到西方佛陀转世,你师兄都是我的人!”

观云不再和他废话,运起飞剑,强行突破结界杀了进来。

两人打成一片,观真无奈地劝架。

——仙界云雾缭绕,碧波谭边,依旧桃花正好。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