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你是不是不太对劲
沈曜辰当然没同意。 他疯了才敢和他姐一起泡澡！他刚把沈初曦惹毛，她待会找到机会绝对会把他按进浴缸淹死。 结果沈初曦自己也没泡。 那她突然脱衣服干什么！就为了吓唬他？！简直莫名其妙。有没有性别意识啊。 闹腾过一通，电影片尾曲都放完了。沈初曦接过蜂蜜水喝了几口，率先躺进被窝玩手机。 沈曜辰悄悄从背后偷窥她的屏幕。 沈初曦：“？鬼鬼祟祟干嘛？” 沈曜辰：“你看着手机傻乐。” 沈初曦：“跟男朋友聊天呢，别烦我。” 沈曜辰悻悻躺下，心里悄悄放狠话：烦就烦，我还不愿意搭理你呢！ 然而精神胜利法并不管用。沈初曦根本不在乎。他憋屈至极，有意发出巨大的翻身声，用力把被子从她那边扯过来，背对她躺下玩手机，故意开外放刷视频。 沈初曦这时候才回头看他一眼。 他假装没发现。 她用胳膊肘狠狠拐他。 “疼！”他嘶声呼痛，“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！” 沈初曦无动于衷：“戴耳机。” “我不。耳朵疼。” “耳朵疼把耳朵噶了。” “变态杀人魔啊！” “再不小声把你耳朵咬掉。” 她绝对干得出来。 沈曜辰更加憋屈地把声音调小了。 然后沈初曦又转回去和男朋友聊天。 到底有什么可聊的？聊一整天了！ 他自己生一会儿闷气，被好奇心击倒，很没出息地转回去凑到她脖子边看她的手机屏幕。 这一眼就把他撞得七荤八素。 “你…你跟他聊什么呢？！”他声音颤抖，不敢置信，“他…他给你发这东西干什么？” 屏幕上是聊天界面，背景图是她和那男的影子的合照。上下聊天气泡内容倒是没什么，但屏幕正中央，那人发了一张照片。 对准裤裆拍的。 穿着外裤，哪都没露。但都是男的，他当然看得出来，那人裤裆顶起一大块，明显起反应了。 沈初曦：“谁让你看的！”她脸红了，立马把手机息屏扣在枕头边，“都说和男朋友聊天了！” “你不说迟早会分手吗？！”沈曜辰脸也红了，气的，“你在我床上跟他撩sao！？” 沈初曦慢慢转过头，看着他，眼神变得极为微妙。 他回过味来，也发现不对了。 他表现得像被女朋友戴绿帽子而无能狂怒的废物男。结合刚刚她把手洗破的桥段，可能还不是男女朋友。是自作多情的犯人。 太可悲了。太凄凉了。太屈辱了。 “沈曜辰。”沈初曦干脆翻过身，手肘支起身子、撑着头，上挑眼尾促狭地弯起来，“你是不是不太对劲？” 她刚刚不理他，他不高兴。现在她理他了，这几天来头一次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，反倒让他慌得要命。 “我不、我那个、我怎么…我挺好的呀！”他磕磕巴巴，“我挺正常吧。” “是吗？”他姐说，“你没吃醋呀？” “你能不能别自作多情！”沈曜辰被骤然戳破心思，气血上涌，从脖子到耳根全烧着了，恼羞成怒，口不择言，“我怎么可能吃你男朋友的醋！我又不喜欢你！沈初曦你怎么这么自恋啊！” 话音落下，沈初曦的视线移开了。她原本还想和他再说点什么，看他反应这么激烈，顿时失去逗弄心思，兴致降了下去。 他肯定是吃醋，因为jiejie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，很介意她天天和男朋友聊天。她又不像这傻子，把自己蒙在鼓里，知道他是一时冲动。但沈曜辰反应太激烈太认真，反倒不适合闹着玩。 “嗯嗯好，你说得对，我误会了。” 她轻描淡写同意，重新躺下拿起手机。这段时间周慕扬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，还把刚刚那张照片撤回了。她挑出一张闲暇的自拍发回去，一条具体内容也没回，以一张内容是小猫睡觉的卡通表情包结尾。 然后切出去和别人聊天。 她回消息看心情，要是觉得没什么意思，看了也不会回，有些时候会秒回，有些时候当没看见。 但沈曜辰的消息她只要看到就会回复。 沈曜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平淡。 他以为她至少会对他生气。或者不生气，继续聊下去。或者和他互损。或者顺着他的话继续刺激他。 无论如何，不该是轻而易举放弃那个话题，丝毫不在意地继续和男友聊天。 这一整个学期，沈初曦没和他正儿八经一起玩一天。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分走了。她自己好像也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弟弟。 沈曜辰觉得沈初曦没那么在乎自己了。 他脸上热度还在，胸口温度却冷下去，又酸又涩。仿佛陡然浇上一泼冷水，脊背一片寒凉。 沈初曦又和不知道是谁的人聊起天。指甲戳在屏幕，发出钝而脆的敲击声。 蜂蜜茶她就喝了几口。甜品也不吃，说什么吃甜的影响皮肤状态。 还说他不对劲。先不对劲的人明明是她！沈初曦才是先变的那个人！他们才上了几个月高中，她怎么能和他疏远成这样！ 他又委屈又生气，核心目的其实是想让沈初曦安慰自己，最好像之前那样——或者像他呛着那会儿也行，最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，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聊天了——于是冷不丁发泄地说：“我不想去海岛了。” 沈初曦果然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。 “你认真的？” 他说对，不想去了。 “行，你不去我自己去。”沈初曦把头转回去，直接给周慕扬打电话。 沈曜辰傻住了。电话两秒钟就接通，熟悉的同龄男生声音从听筒传出。 “初曦？” 你谁啊你。你有什么资格叫她初曦？ “你元旦之后有安排吗？”沈初曦问得漫不经心，“本来打算去大溪地，但我弟突然——” “你打算和他去？！”沈曜辰两眼一黑，肺快气炸了，打断她的话音大声嚷嚷，“不行！！我不去你也不许去！！沈初曦你听见没有！！” “…”沈初曦看也不看他，把耳朵一捂，等他说完继续淡定接话，“听见了？我弟突然发疯，你方便咱俩就一块——” 沈曜辰劈手夺下她的手机，气得两手直抖，挂断键按不明白，半天没挂成功。这头的争执显然传到电话另一边。男生清亮的声音又一次传出来：“我这随时可以。” 可以你爹！ 沈曜辰直接把手机摁关机。 这下沈初曦不能无视他了。 “你挨打没够是不是？”她是真烦，沈曜辰这一整天不停犯病，比小学时候还闹腾，“手机给我。” “不。” “是不是想挨揍？” “你打啊！” 沈初曦被这回答震撼了。 “算了你拿着吧。”她转头翻平板。 沈曜辰先她一步把平板也抢走了。 沈初曦深呼吸，深呼吸，告诉自己生气会变老长皱纹。然而三秒之后还是破功，面目狰狞地扑上去死死掐住沈曜辰脖子，把他按在床上一通暴揍：“就爱没事找事是吧？！我让你没事找事！” 她一天打他三四回，每次都冲着嗓子去。沈曜辰快被她掐哑了。 但这回沈初曦先体力耗尽。 她精力很不错，可再怎么不错也撑不住一天三四回的高强度打闹，没掐一会自己就累了，倒在他旁边一脸虚无的大喘气。 沈曜辰凑过去抱住她。 她不停起伏的胸膛短暂顿了一秒。 “我让助理订的大床房。”他闷闷不乐，“你不许和别人去。” 沈初曦又顿了一下。 从早上开始，她没有一次是真的生气。这点她知道，沈曜辰肯定也知道，他俩就是在玩。像那天在他学校门口一样，他们经常毫无意义地因为一些无聊的原因打起来。 可他「让助理」换了房间。 那人后来和两人拉了一个群组，行程都是在群里发出来的，包括房间。之前确认的房间在一个度假村，说是酒店，其实是做成海上木屋村落的样式，每间都是套房。 她原本打算和沈曜辰睡两个房间。但他这么说，意思很明显是改成只有一个国王大床能睡觉的房间了。那种是特殊房型，要提前预定。 她不知不觉拧起了眉毛。 “具体怎么和她说的？” “就说我想和你一起？” “可以让酒店在房间放两张床。” “咱俩又不是没睡过…” 沈初曦顾不上这话的歧义，努力深呼吸。 “她什么反应？” “没什么反应？” “你缺根筋吗？把柄送人家手里？”她忍不住冷笑一声，“等着吧，等你上位她绝对拿这事威胁你。” “不至于吧。”沈曜辰没觉得有那么严重，“咱俩是亲姐弟啊，一张床睡怎么了？” 他倒是默认肯定是他上位。 沈初曦一阵心烦。 “你想不明白事吗？”她语调带上真切的厌烦，“不是我们怎么样的问题，是他们怎么解释的问题。上来献殷勤的人少接触，爸的人更要少接触，私事别通过他们办！” “我知道啊。”沈曜辰委屈极了，“换个房哪算私事？这算什么把柄？她本来就是爸的生活助理…” 对。沈初曦想起来了。他一点男女间的情窍都没开。还觉得俩人一起睡觉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呢。 当然也有这种情况。 但他和jiejie一起旅游，不想着分开，一个劲想怎么和她一块睡——还瞒着她和助理私下联系，说要改成特殊房型——这和他想不想没关系。 正常人不会觉得高中男生还不懂这种事。 他们会觉得这对姐弟亲密得不太正常。 旁人顶多想到这一步，不会实际根据这件事做什么，但沈家是大家族。沈斌和几个兄弟现在还在斗老爷子的遗产，互相构陷的事没少干。因为那边形势紧张，一家子乌烟瘴气，方瑶怕孩子出事，沈斌才在她的坚持下把双胞胎送回方瑶的老家。想都不用想，姐弟俩的事一旦被几个叔叔知道，绝对会被借题发挥大肆抹黑。 说不定会胡扯说成luanlun。 龙凤胎本来就受关注。 这传闻绝不能沾他们身上。 “…你去暗示一下她。”沈初曦说，“随便说什么，给她透一点…别的事也行。打电话说，记得录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