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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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聘
陆呈锦这天晚上要开会,下午四点先回家一趟。
屋里屋外被鲜花气球装饰起来,色调鲜艳明快——管文蓁特意选的,为强调哥哥依旧年轻。墙上的卡米耶比伽罗挪也换成村上隆。
她穿着身花苞似的的连衣裙朝他跑来,挽住他胳膊叽叽喳喳,说她今天和陈姐一起烤了蛋糕和芝士条,超级好吃。
她看起来心情很好,脸上有些小得瑟,陆呈锦的心情也跟着无限好。
他今年三十二,事业有成,财富自由,人生追求已经转向家庭幸福。
家庭幸福就是他meimei幸福。
他搂住她亲了一口,“有没有什么愿望?哥哥帮你许。”
“有。”她堆起一个略显狡猾的笑,“哥哥,我收到一个面试。可不可以让我去呀?”
湾区给金融应届生的机会远不如纽约多,这个时间,金融圈鄙视链顶端的公司悉数结束招聘,管文蓁满意的公司里,只有这一家给她发了面试邀请,岗位是corporate banking analyst,她真的很想试试。
陆呈锦稍微叹口气。
他舍不得她去工作。这样不谙世事又急功近利的小姑娘,一定会遇到挫折,一定会遭受打击,他喜欢她住在空中楼阁样子,见不得她铩羽而归。
“过两年好吗?”他柔声和她商量,“等你身份办好了,你挑一个公司,哥哥把股权转给你,你去做董事,做合伙人,远程指挥,让别人为你工作。”
“到时候公司也差不多把美国业务切割出去,我们就去环游世界,每年换一个国家住,给你在欧洲买城堡,公主都是要住在城堡的。”
管文蓁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又要被忽悠过去。
“不要。”她摇摇头,“我没有那个本事,做了领导也是狐假虎威,肯定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陆呈锦说:“你先接受哥哥指导,等你学会了,就可以自己做决定了。我们乖乖这么聪明,肯定学得很快。”
“我不想等那么久,也没有那么大的事业心,我只想稍微并自己本事做点事情,做一点点就可以,等我证明我能做到,心里有底了,就回来听你安排好不好?”
管文蓁抱着他胳膊摇晃,“好嘛,哥哥,求求你了。”
怎么好像他在囚禁她一样,都要求他了。
陆呈锦无可奈何:“这么想去就去吧。”
上次她连不想结婚的话都说得出来,再拦着她只会叫她阳奉阴违。
“真的?”管文蓁的心已经飞到写字楼上班,“那我之后还要去加拿大吗?”
“你先面试,之后的事情哥哥再想办法。”
“那哥哥会不高兴吗?”
“不会。”他爱怜地抚摸她脸颊,“哥哥希望你开心。”
第二天管文蓁就兴高采烈面试去了,自认为表现优秀,结果没进下一轮。
其他面试也接连失败。
从前她不觉得自己找不到工作,总能为面试失败搬出许多借口:是哥哥不想让她工作,她没认真找工作。
现在哥哥松口了,她认真了,还是一无所获,只能承认自己能力不足。
她才后知后觉佩服起姚商师姐,人家是正儿八经拿到高盛实习,现在在高盛上班。
两年前她还在师姐面前part of your world,如今回忆起来,真是尴尬到想换个星球生活。
六月最后一周,管文蓁从旧金山市里一家私募面试回家,前方路段三连撞,四十分钟的路堵了两个小时有余。
堵车期间收到一封拒信,来自一间她自觉面试表现很好,很有机会被录用的风投。
风投规模很小,员工不足十人,她一度认为自己去这里上班是大材小用,哪想到是自己眼高手低。
管文蓁在车里痛哭,哭完整理妆容,进家门已经恢复平静。
陈巧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空咖啡杯,说:“Mr lu回来了,我问他要不要先吃,他说等你。米饭和排骨汤已经好了,扇贝在蒸锅,我现在开火然后炒青菜?”
管文蓁累到不想说话,朝她点点头,上楼换衣服。
才出电梯,看见哥哥在书房门口朝她招手。
“过来。”
他神态平和,乍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,但管文蓁能感觉他心情不快。她在他身边久了,对他情绪判断总是相当准确。
她毕恭毕敬走进书房,望见书桌上一份错版简历——中午她出门急,忘记放进碎纸机。
“为什么不收好?”陆呈锦手指点着桌面,语气带着责备,“陈巧走之后你换个英文名。”
管文蓁嗯了一声。
换就换吧,她本来也不叫vivian。
陆呈锦又道:“回来太晚了。”
“我也不想。”管文蓁语气中透着苦大仇深,“堵车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。”
她神态疲劳又焦虑,倚靠桌子歪斜地站着。陆呈锦不喜欢她这副样子。
她应该无忧无虑,每天神采奕奕,说话好声好气,围着他哥哥哥哥,那才是他的公主宝贝,甜得像快蜜糖。
陆呈锦在办公椅坐下,继续审她:“周五去纽约,你行李收好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
他们直接从纽约去欧洲,要准备的东西很多。管文蓁来不及仔细考虑,想着真缺了什么就直接在欧洲买。
“有没有看还想去哪里玩?”
”没有……”
知名景点他们都去过,去哪儿玩全看个人兴趣,就算找旅行经纪安排,也得自己心里有数。
陆呈锦已经把他想去的地方都计划妥当,但管文蓁还没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。
“你说想找地陪,找了吗?”
“问了两人,但是还没决定……”
“你一天都在做什么?”
“在准备面试……”
“后面还有面试?”
“周四一个。”
“不要去了,周五就要出发。周四我在家,我们一起收拾行李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陆呈锦冷下脸,“面试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吗?家里现在是等着你养活?结婚是哥哥一个人事情?”
管文蓁的委屈汹涌而至:“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帮我,你如果帮我,我就不用找工作,不用准备面试,就有时间复习,有时间准备旅游……”
陆呈锦望着她:“哥哥是必须帮你找工作吗?”
她不吭声了。
“你说想证明自己,所以要去工作,你证明自己就是让哥哥帮你找工作?”
陆呈锦语气愈发严厉:“连家里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,我看你也没有能力出去工作。”
管文蓁被他训得抬不起头。
她呜呜地哭,轮流抬起手背抹眼泪。她今天太累了,回家竟然还要挨骂,这工作不如不找。
哥哥有能力支持她享受生活,她为什么要没苦硬吃,难道是她的爱情不到火候。
都说爱情使人盲目,也许够爱了她就能扔掉脑子,欢天喜地做哥哥的娇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