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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我的这三年,妹喜长得比以前还要丰腴

    

没有我的这三年,妹喜长得比以前还要丰腴



    一天夜里,窗纱飘扬,一个男人带着熟悉的味道从阳台走进男主人家的卧室。我猛地睁眼,嗅到神的气息。我立即起身,看见乞丐张一如当年衣衫褴褛的肮脏模样站在我的床边。我不似从前那般惊慌失措,因为我早已体验过乞丐张入梦的本领。我嬉皮笑脸地拍了拍柔软的床铺,宽容地邀请道。

    “来,坐。我们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乞丐张挤眉弄眼地点点头,遂然大摇大摆得像一位仙人,盘腿坐在我的床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过得好吗?”

    “不好,一点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放不下妹喜?”

    “居然有放得下的办法?”

    “你们凡人为那点情爱总要轮回无数次。”

    “抽烟么?”

    “抽,当然抽!”

    我从床头柜的最下一层拿出一盒雪茄。我是不常抽烟的。只是偶尔点燃香烟,叼在嘴边,用以沉思。我恭敬地为乞丐张点烟,看着他舒爽地眯上眼睛,吐出一口眼圈,问道。

    “您能透露点妹喜的消息吗?”

    乞丐张嘿嘿笑,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一口烟换一条消息,那我亏大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还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乞丐张夹着雪茄,思索良久,忽而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你还爱着妹喜吗?”

    “确定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想过,你爱的其实是妹喜给你的好处?你现在有眼睛了,妹喜帮不上你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想过同样的问题。假如我爱的是他人给的利益,那么我谁都爱,而我也谁都不爱。眼睛,就让

    菩萨收回去吧。这三年,我把现实看的够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后悔?”

    “不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你个好小子,有种。”

    次日醒来,我的视力还在。我以为乞丐张是菩萨派来收回眼睛的。我苦闷地梳洗穿衣,驱车去上班。这三年,我意外地重新获得了父亲的重视。可能是那场脑炎激发了父亲对我的爱,再加上商行风与父亲的间隙,我病好之后便从父亲的手中接过商家大权。这个曾被我视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却反而使我痛苦,好像我过得越好,妹喜就会离我越远。找到妹喜才是我如今的人生目标。各位可能会瞧不起我这个失去野心和没有理想的男人。但是,被各位瞧不起又如何?妹喜说,人不应该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。日子,是要靠自己踏踏实实地垒砌起来的。妹喜,我又想起你了。等待红绿灯的时候,我不禁抹了一把湿润的脸庞。而在此时,我看见了一个长相与妹喜特别相似的女人。唔,这个魔幻的时代已经出现克隆人了吗?虽然我下意识地否认自己看错了,但是我仍紧紧地注视着那个女人。渐渐地,我的眼帘逐渐张开,眼神犹如从毫无波澜的死水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深海。我果断地闯了红灯,却一个闪避,不慎撞到路旁的观赏树。只听砰的一声,我的只整张脸都埋进安全气囊里。我很快就缓了过来,因为在撞车的时候,我也还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那个女人。我立即下车,迈开最大的步子朝自己的目标冲去。

    我与那个女人还有一段距离,而在这段路上一阵狂风突然袭来。它吹向我,使我不得不把身体的重心向前倾斜。它扇打我的脸庞,使我只能眯着眼睛锁定前方逃跑的女人。大风在我耳边呼啸。它狂妄地喝止我停下,否则就要将我掀飞!大风,你凭什么让我停下!除了我自己的意志,谁也拦不住我!其实,道路上平静无比。这阵狂风是我内心的魔障。

    我逮到那个女人了!我终于逮到那个女人了!我倒要好生拷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长得和妹喜相似!你凭什么!梁妹喜是独一无二的蠢女人。她的眼神,她的笑容,她的气味,她的汗水和她的身体都是不可被复制的。复制,是对妹喜的亵渎!我气势汹汹且气喘吁吁怒瞪着那个侵犯妹喜人权的克隆人,然而整理好的一堆质问却如同恶臭的毛巾堵塞在我整个口腔中。我还没问出话来呢,眼泪就先飙了出来。泪失禁真是让我颜面扫地!

    我的嘴唇在蠕动,眼眶在颤动,身体在战栗,都把那个女人给吓坏了——妹喜被我那偏执且疯魔的眼神吓得一动不敢动。是的,那个女人正是消失三年的梁妹喜。妹喜低下头,看见抓住她胳膊的手宛如烧红的铁钳般炙热与坚固。妹喜想逃,但是我紧接着露出狂喜,惊骇与怨恨的复杂表情,更是让她感到逃跑是绝无可能的事情。妹喜望着我,那惶恐的眼神很快变成了惊慌。妹喜开始猛烈挣扎,企图挣脱我的束缚。我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对她做什么,但我知道我是绝不会放手的。我知道一旦放手,妹喜就不只是消失三年这么简单了。我看着妹喜,凶恶的眼神逐渐因为爱而柔和。妹喜比照片还要漂亮。她的眉毛短短的,粗粗的,圆盘脸,由内而外地透露出rou体的福润与精神的丰泽。她的几簇睫毛飞扬起来。眼睛圆溜溜的,眼角微微吊稍,面相犹如娇憨的雪豹。

    妹喜正手忙脚乱地翻找挎包里的东西,倏尔瞥见我像个傻子似地痴笑,不由地急了,怒了,骂道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笑?傻子!”

    妹喜把好几张摊开的手帕纸压在我的额头上时,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险些开花了。不过,我不理睬。找到妹喜的喜悦使我的肾上腺素飙升,以至于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。我抹了一下脸边的汗,才发现汗水变成鲜红色了。我稍显错愕,却只有一瞬。我立即反应自己不能再喜欢的女人面前漏出狼狈的一面。所以,我仍旧神色欣喜,不停地擦去脸边汩汩流出的鲜血,还故作开怀且亲切地笑着安慰道。

    “没事的,没事的。都是小事情。没事的。我没事的。你不用担心。诶,对了,你过得好吗?现在在哪儿住啊?工作了吗?舅舅怎么样了?身体还好吗?我很想你。你想我吗?我和徐姨一直在老地方等你回来。和我说说话好吗?一句就好。你不想说就不说。给我一个眼神也行。如果你不想和我解释,那么我就不问啦。我能理解你的。现在的我变得体贴了。我不会追问那些使你沉默的问题了。我会安分守己的,就和你以前一样。”

    妹喜瞪着我,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。她打完120,便突然愤怒地朝我苛责道。

    “这三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?为什么瘦得和骷髅架子,又为什么长了那么多白头发?你老得我都快不认识了!”

    我捂着额头,羞怯又窘迫地低下了头,苦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宠坏了。我照顾不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商汶雍,你那两颗挂在眉毛下面的东西是卵蛋吗?你都看见了,还需要谁来照顾啊!”

    妹喜朝我发火,我却感到荣幸。只有在乎,才会生气。妹喜还在乎我。我乐极了。我不失兴奋与谄媚地赔笑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我的这三年,你长得比以前还要丰腴。瞧瞧你的脸蛋,红扑扑的,像颗红苹果。梁妹喜,你把自己照料得真好。不像我,没有了你,什么都干不成。”

    “商汶雍,你别给我露出死乞白赖的样子。我知道你在装可怜!”

    我的脸色骤变,愤怒地咆哮道。

    “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!你就是一个不负责的女人!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!你才是真的不要脸!”

    “商汶雍,我cao你大爷!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草我大爷,你只能草我。”

    “去你妈的!”

    我们对骂了一会儿,交警来了。交警看着妹喜,神色狐疑地询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男朋友?”

    妹喜连忙摇头,否认道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,我不认识他。”

    一听到妹喜急忙撇清与我的关系的态度,我就忍不住心痛。警察和妹喜都愣住。他们哪会知道一个男人不会因为皮开rou绽而喊半句,却会因为一个女人武器的话而放肆落泪。警察见状,猜到妹喜和我不可能不认识。更何况,我一直抓着妹喜的胳膊。她不想认都不行。其实,妹喜说和我不认识,我是生气的。但是,我又不舍得放开妹喜。所以,我只好把头撇过去,不与任何人做对视——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反抗了!   救护车里,我躺在担架床上,仍面不改色地问候妹喜的事情。这完全不妨碍医护人员为我治疗。只是妹喜全程不言不语,表情相当冷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