ⅱ 《新都会》残酷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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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新都会》这款游戏，对于一百多亿的全球人口，同时在线的人数能够达到五亿以上。 有的时候王远舟会想，如果是那样完善的游戏，和真实的世界，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。 在现实中考上了大学就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的她，在游戏里反而实现过酣畅淋漓的战斗、结交过许许多多的人。当然了，最重要的还是萨兰斯·海伊斯。 他的眼泪滑落的那一刻，她即将失去重要的事物的悲伤和对他的信任盖过了肩膀的剧痛。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声—— “这个游戏世界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” 她是一个绝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很冷漠的人，但是萨兰斯例外，他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辨。 …… “退出错误！” “退出错误！” “退出错误！” 无论试了多少回都是这样。 拉斐塔躺在不算干净的浴缸里，看着这同样不算干净的狭窄房间。 如果她没看错，这种类型的住所应该是三十层以下的玩家开的旅馆。 以及，她现在的等级是零级，装备只剩了十件，除了一件是萨兰斯给的斗篷以外，其他对于她来说基本上都是垃圾。 “Bug也应该有个限度吧……” 她又熟练地定位了一下萨兰斯，没有查询结果。而查询另外东西南三只，除了数值均有一定上调以外，都在。 “果然死了啊……”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。 结果，也没有给萨兰斯收尸。 那些小魔物有多恶心她再清楚不过。他们的数量惊人，能啃噬掉绝大部分结界。它们会一点点地蚕食掉死去的大型魔物的所有身体，哪怕是因为时间实在太长而尸体腐烂，它们也会吃下腐rou。 由于数量太多，中型魔物都不会轻易招惹它们。那片石林只不过二十多层，她几乎可以肯定萨兰斯的尸体会被那些小魔物吃掉。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，非常糟糕。 “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出Bug？”她喃喃自语。 哪怕多五秒，她都会立刻把他收进空间。 又躺了少说一小时，在意识到再躺下去就要因为这孱弱的0级而感冒后，她站了起来擦干身体，准备换衣服。 忽然，镜子上映出的东西吸引住了她。 她本来只有一道伤疤的背上多了横跨整个背的人面蛇尾蛛的花纹。花纹漆黑，线条繁复华丽，而且勾勒的并不是普通的人面蛇尾蛛，而是萨兰斯的样子，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这只魔物的凶恶骇人。 “还真是过分……” 她疲惫地弓着背坐在椅子上。 一条公告弹了出来。 半透蓝的屏幕有着精致的金色花边，上面用游戏里的文字写着“请玩家站在视野开阔的街道上。” 银红过渡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黑眸，她瞥了一眼公告，从空间中拿出普通的金属护甲，分别保护住肩部、膝盖、腰臀、手腕和脚。 指尖移到最末的一格。 那里放着一件白底蛇纹，中间和双肩各有平直的一条血线贯穿的宽肩高领斗篷，斗篷的内衬是滚边蛇皮，外层是隐隐能看出蛛网结构的白纱，表面泛着柔软又坚硬的奇异的光泽。 是她拿了萨兰斯的蛇蜕和网做的，中间那一条血线则是他自愿献出的心脏部分的鲜血，作用是守护与祝福。 但是这种级别的宝物，至少也得五十级以上才敢穿吧。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出这种Bug。 随便穿了件黑斗篷，拉斐塔拿起对她来说同样不顺手的一把新手剑，拉开门走了出去。 她一直走到了旅馆的外面。 “请问你知道这是第几层吗？” 她随便拉住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青涩的少女问。 “这是第一层。”少女睁着大眼晴，“请问……你也是0级吗？” “……以前不是，现在是的。”她无奈地说。 第一层啊，不知道多久没来过了。 “这样啊。或许是一个很大的Bug吧，待会就会有通告了。”少女点点头。 知道了消息，拉斐塔也没必要再去问东问西，她靠着路灯站着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自己的信息。 不仅是等级变成了0级，而且升级所需的经验值还翻了五倍吗……… “那个…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？” 拉斐塔关闭游戏界面，“我叫拉斐塔，拉斐塔·辛。” 少女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，她清秀的脸红扑扑的，“我一进游戏就听过你的名字！你以前是不是已经到了99级？我记得你还打败了北之雪皇萨兰斯·海伊斯！”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，“不过，我刚刚没有查询到萨兰斯的信息呢……” “我现在已经无法打败他了。”拉斐塔摇摇头，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女。 “啊，前几周的九十八层通天塔全部崩塌好像就是因为他。”少女无比笃定地说，“这么强，根本没有人能杀死，怎么会查询不到信息呢……” “这个啊……”拉斐塔长出一口气，“你说的没错。” 但是，他可以莫名其妙地死亡啊。 忽然，一个巨大的公告浮现在天空，是刺目的血红色，上面的字正在慢慢转换。 “在线人数：382568149” “你们好，亲爱的玩家。” “我有一个重大的消息告诉你们——就在三小时前，退出的通道已经彻底关闭了。” 拉斐塔的笑容一敛。 “游戏规则也有一些修改，请你们仔细看好了。” “第一条，游戏死亡即现实死亡，可通过心率检测仪确认。” “第二条，须通过一百层通天塔试炼，才能活着退出游戏。” “第三条，杀人者红名，重伤人者黄名。” “第四条，50天内不通过第一层的玩家自动脑死亡，100天内不通过第二层的玩家自动脑死亡，依次按照50天的叠加一直叠加到第10层后可常驻。” “温馨提示，根据游戏重置前玩家的实力以及潜力，分别对装备、升级所需经验值等各方面进行调整，目的是为了延缓你们的通关速度。公平起见，现在所有人的等级都是0级。” “祝你们玩得开心。” 公告关闭，四下一片寂静。 “什么啊？愚人节吗？” “开这种人命关天的玩笑很有趣吗？” 拉斐塔呆住了，脑子里缓慢地理解这些公告。 “搞什么啊。”半晌，她咬牙切齿地说。 仔细想想，目前为止，除了“游戏死亡即现实死亡”还有第四条没有验证以外，其他的东西都很符合这个公告。 她后天就要上学了。 她虽和父母关系不算很好，但是她也有回家的义务，一直躺在游戏舱里算什么？ 她的现实世界怎么办？ 要是真死了怎么办？ “啊！！” 拉斐塔侧头看去。 不远处一个玩家的头上的倒三角标识逐渐变红，他身边的一个头被砍下的男人的心率监测界面浮现，波动逐渐停止。 那个心率监测仪是联通游戏舱外的医疗设备的，不受管理员控制，也就是说，刚刚被砍下头的那个人，他确实已经死了。 人群sao动起来，惊叫和绝望的哭声此起彼伏。 大脑一阵晕眩，拉斐塔只感觉头顶上的灼灼烈日要把她烧死。 “呜呜……我才……我才十七岁……我不要……我……呜呜……”身边的少女瘫坐在地，大声地哭了起来。 哈，她也才二十岁而已。 五倍经验值……这意味着她以后升级所需的经验值将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天文数字，然而这样还换不回什么显著的提升。别人杀怪杀2小时，她必须得杀10小时才可以。 要确认那破公告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后还有机会，她现在得先解决通过第一关的问题。 拉斐塔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少女，她之前就一直在这么做了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少女抬头，撞进拉斐塔凝重的眼眸中。后者的脸色很不好看，因为恐惧而苍白，但并不至于慌乱到了极点。 “我，我叫芙洛卡·多蒂。” 芙洛卡难堪地抹掉眼泪，一抽一抽地说，“种族是风系精灵，能做五阶药剂，等级是57级。” 果然是精灵。 光明阵营的精灵强者并不多，大部分都是像芙洛卡这样的等级，在团队里往往负责治愈，也就是奶妈。虽然它们突袭的速度很快，但是比不上黑暗阵营的暗精灵，后者往往是刺客职业，达到九十级以上的有两名。 “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。”拉斐塔为自己居然开始恢复思考能力感到不可思议，“你有没有和我组队的意愿？我需要五倍的经验值才能升级，所以对于回血的需求比较大。” “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五倍的话……”芙洛卡知道自己的经验翻倍不过是两倍，即使这样她都已经觉得升级很困难了。 没有等级就没有一切，哪怕她是拉斐塔·辛。 “我可以把掉落的东西的三分之二都给你。”她又抛了一个筹码。 她的技能几乎都点在了攻击上，所以后面才开始被迫狂学药剂。可是药剂师没有高端材料也相当于没学，她现在只能求助天然就有治愈属性的人了。 “那好吧。”芙洛卡犹豫了一下，才点了头。 “那我自我介绍一下，我以前是十阶火系大魔法师和没有刺客属性的十阶剑士，等级是99级，能做九阶药剂。” 她摊了摊手，“不过现在我什么都不是。” 一连串九和十明显吓到了芙洛卡，她不由自主地觉得怪异起来。 “如果是我，我可能早就气死了。”她很小声地嘀咕。 不过五感远没有以前敏锐的拉斐塔什么都没听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