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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佛子换心之后 第83节

    看来问题不难,花燃放心了,又道:“事先声明,孟婆是偷偷溜出来的,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鬼差瞥她一眼,心道就算有关系他也拿她没办法,谁让她是酆都城主的弟子。

    卫康事件不了了之,因为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,同门弟子也在婚礼开始前失魂落魄地离开。

    有不少人在鬼差出现时感受到幽冥的气息,怀疑卫康的失踪与幽冥有关,不过介于卫康做过的事情,倒没有几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。

    后有传言,酆都城主来到梦蓬莱,针对于沸沸扬扬的传闻做了解释,证实卫康确有其事,并且已经身亡。

    不过杀人的不是幽冥阴魂,而是卫康在梦蓬莱的仇家,幽冥阴魂已经被捕回去,没有造成任何危害。

    梦蓬莱一众大宗门也出面作证,表示此事不再追究幽冥,一切都是卫康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卫康事件就此落幕,虽然还有不少讨论声,但在有心人的引导下,谈起的人逐渐少了,加上婚礼即将开始,热议话题转移,大家都逐渐将这件事情淡忘。

    一个孟婆的消亡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乱子,就是鬼差变得更忙一些。

    拼凑起来的业火不像孟婆自带的怨气那样效果强大,还消耗极快,他们忙着暂时安置要去轮回的阴魂、收集怨气、还要轮班打孟婆汤,忙得头脑发胀,暗戳戳痛骂花燃。

    不知自己成为鬼差们迁怒对象的花燃倒是十分乐呵,忽然发现有个酆都城主当师父也不错,烂摊子不用自己收拾,天塌下来有师父兜着。

    为此她还给酆都城主寄去一些好吃的好玩的,以表自己作为徒弟的孝心。

    酆都城主很是受用,师徒二人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第81章 无面

    ◎本该死去的人◎

    距婚宴还有三天, 花燃走过街道,手中被一个人塞进一张字条。

    她避开湛尘,打开字条, 上面只有八个字:元宵灯会, 西楼门下。

    字迹苍劲, 冷厉扑面而来, 在花燃看过之后自动飞起焚烧,化为一堆灰烬,这是楼主传的消息。

    一直轻松惬意的神色散去,似冷水涌来将她浸泡在其中, 梦再美好终究也只是梦, 一场长达一年的美梦即将结束,她依旧要醒来。

    元宵在婚礼之后,她还能先观礼,像是担忧已久的事情终于落地, 她提不起一点精神来,还要强行装作无事发生, 以免被湛尘察觉到异常。

    湛尘无知无觉,每天都在为他们的未来勾勒更清晰的一笔,他没有那么黏人, 偶尔会和花燃分开, 去与飞云宗的弟子打听关于婚礼的步骤和细节。

    他以为花燃不知道, 其实她都清楚。

    她看着湛尘所做的一切, 不知如何阻拦, 总不能说这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, 更何况他越沉浸其中, 对她来说越有利。

    该到的客人都到得差不多, 花燃不出意外地再次见到孤月影,以及孤月影的一众同门。

    孤月影比上次见面更锋芒毕露,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,状态松弛,看来在十方宗里生活得很好,才让她彻底放下警惕。

    见到花燃的孤月影很惊喜,激动跑过来,“阿燃姐!你真的在这里,我猜到你可能出现,所以特意跟师兄师姐申请一起过来!”

    花燃笑着,“你长高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孤月影比划着身高,“长高好多,湛尘哥哥也在啊,另外两位是你的朋友?你们好,我是十方宗的孤月影。”

    另外两位自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回药谷的队伍,非要跟着花燃和湛尘,为此湛尘颇有不满的麦青和鱼冬。

    麦青习惯花燃和湛尘的怪脾气,乍一接触到和花燃相熟脾气还正常的人,感觉万分新奇,“在下麦青,这是我师兄鱼冬。”

    鱼冬也腼腆地打照顾,花燃整个过程都没说话,三人已经聊得火热。

    出去闲逛的队伍再加一人,两人队伍扩充为三人。

    十方宗小师兄简容舟看不下去,在某天晚上孤月影归来时将她拦下,“月影,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我记得,但我也知道如果没有阿燃姐,就不会有现在的我。”孤月影手掌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长剑。

    简容舟在十方宗里很出名,可以凭着对危险的敏感度在秘境里来去自如,相当于人形探测法器,宗门招新时都要把他放在门口,可以避免心怀不轨之人混进剑宗的那种。

    简容舟:“师妹啊,听我一句劝,你和她走得太近不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孤月影态度强硬,“师兄,我不是一无所知的孩子,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决定,即使是为我好也不行,我承担得起自己所做一切选择所带来的后果。”

    简容舟愣住,他没见过这样的孤月影,初见时的小心翼翼,后来的阳光开朗,她一直是乖巧顺从的,直到这一刻才暴露出她骨子里的反骨。

    这才更像一个剑宗人,剑修哪有柔顺的,一身逆骨才更好与人斗、与天争。

    他叹口气,知道无法再劝,“也罢,无论无何,你有你的自由,旁人不得干涉,我永远是你师兄,有事别自己扛。”

    孤月影笑开,“谢谢师兄。”

    为了近距离防范花燃,简容舟也跟着孤月影一起行动,成为花燃大队中的一员,每日觅食又增一人。

    花燃看着因吃饭而如流水般花出去的灵石,怀疑这些人跟着她纯粹是为蹭饭。

    几天时光一闪而过,婚礼当日,飞云宗上上下下全部开满红色花朵,红绸铺了一路,到处是红色的纱帐结成的喜结。

    新人要黄昏才结契,整个白日都是客人吃饭的时间,来来往往的人相互打着招呼。

    花燃坐在最角落的一桌,饭桌前设了阵法隐匿起来,要是赶不走这群埋头吃饭的人,她也不必出此下策。

    “你们能不能回你们宗门的队伍去?”花燃敲桌。

    两个剑宗弟子,两个药谷弟子,不回自己家偏偏挤在这里,还都是在梦蓬莱有点名姓的新兴弟子,没设下阵法之前来打招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。

    麦青:“我不想和他们说话,累得慌。”

    鱼冬:“师父让我跟着师弟,要我多学学。”

    简容舟:“我要保护小师妹!”

    孤月影:“湛尘哥能和你在一起,我为什么不能?”

    “他在此地没有同门,你能和他比吗?”花燃反驳。

    孤月影:“可以!我现在就退出十方宗!”

    正在吃糕点的简容舟被呛得连连咳嗽,看向花燃的目光极为不善,苦口婆心道:“小师妹,你不要被她蛊惑,好好待在宗门里学剑,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
    花燃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一个个的就没有能让人省心的,尤其是简容舟这个护妹狂魔,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,好像她能把孤月影吃了似的。

    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阵法,坐在麦青旁边,大力拍着麦青的肩膀,“小师弟,你可让我好找啊,你怎么能自己偷偷躲起来不带我呢?”

    柳白抬头,一眼看见对面的花燃,神色更是激动,站起来扑过去,“花道友,你也在此,真是太巧了!你给我的聚月珠粉我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孤月影和湛尘一同出手拦下柳白。

    柳白摸着鼻子悻悻道:“哈哈哈……花道友的朋友们也很有个性呢。”

    花燃头疼扶额,怎么莫名其妙的,她就认识了这么多人呢?

    众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极为宽敞的院子,院中人来人来,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,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声,好多人啊。

    无人注意到角落的一桌,饿了一早上没能吃上一口饭的柳白埋头苦吃,吃得差不多之后才抬起头道了杯酒敬花燃,语气诚恳。

    “花燃,既然你把我当朋友,我也不说那些虚话,敬你一杯,谢谢你给我的聚月珠粉!”

    花燃:“……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朋友了?”

    怎么就那么大脸呢?

    柳白摆摆手,给花燃倒一杯酒,豪气冲天,“当初你给我一块灵石,不就是要和我交朋友的意思吗?我同意了!”

    花燃:……

    当初就应该再使点劲,直接把人砸死而不是把人砸傻。

    “她不饮酒。”湛尘把酒倒掉,用茶水冲洗一遍杯子,倒入茶水。

    柳白:“以茶代酒,别有风趣!”

    一杯酒下肚,柳白眼神打飘,随手拉着旁边人的袖子开始哭诉这些年的不易,因为一张娃娃脸而受到的歧视,痛斥这个医修不看能力看资历的行业。

    被扯过袖子的简容舟:……

    鱼冬不好意思地为自己师兄找补,“他酒量不太好,不过大家放心,柳白师兄酒品很好,不像其他师兄师姐那样喝醉就乱扎针。”

    众人:……

    桌上的酒壶逐渐空了,孤月影要喝酒,被简容舟阻拦,柳白左手扯着麦青,右手拉着简容舟,鱼冬忙着照顾发酒疯的柳白,桌上闹喳喳一片。

    花燃揉揉额头,一群脑子有病的!

    湛尘剖着桌上的一碟坚果,将果仁喂给花燃,花燃自然地张嘴叼住,把玩着红线将其交织成各种形状。

    正在和孤月影争执能不能喝酒的简容舟看到这一幕,一时愣住,孤月影立即夺过酒杯一口饮下,得意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指着湛尘,呆呆道:“他不是佛子吗?”

    怎么能……一定是他看错………是的……他可能是喝多了。

    孤月影:“有什么奇怪吗?”

    麦青:“年轻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。”

    柳白:“简兄,这你就不懂了吧,我跟你说啊,就说、就说……我要说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鱼冬:“这难道不正常吗?”

    简容舟晕晕乎乎,三观重塑,大家都这么淡定,看来或许是他有问题。

    黄昏将至,人数越来越多,院子里的众人全部涌入正殿,花燃被孤月影拉着,挤到人群的最前头,湛尘跟在她身后,为她撑开一小片地方以免她被人挤到。

    最先走入正殿的是花童,粉色花瓣铺满一路,从半空纷纷扬扬落下,脖子上挂红结的仙鹤拉着大红车厢落地,新郎上前掀开车帘,扶着新娘子走下,两人踩着红色毯子一路向前。

    新娘子头上带着许多复杂头饰,面容在层层叠叠的薄纱和流苏遮掩下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司仪一路唱礼,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新娘子,压低声音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飞云宗少宗主大家都见过,勾不起好奇心,倒是散修出身的新娘着实令人好奇,可惜她的脸被人遮住看不着,如此一来更是让人忍不住想知道面纱下的样貌。

    花燃从新娘子下车厢的那一刻便死死盯着对方,身体紧绷,一直注意她的湛尘异样,低声询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花燃没有回答,掌心灵力翻滚。

    正殿里忽然掀起一阵风,轻薄的红纱被吹起,露出一张清水芙蓉的绝美容颜,红妆轻点,美目流光溢彩,红唇带笑。

    花燃牙关紧咬,那道身影映入眼中,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分别的那天,鲜血染红白衣,坠落悬崖时像一只艳丽展翅的蝴蝶。

    她手握成拳,极力克制自己不冲上去,忍耐住嘴边的那句冷笑。